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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孔家店要被打倒而有人擔心中國會發生道德危
機時,毫無例外地,當事人都被嘲笑為杞人憂天
(當然不僅僅是被嘲笑!)。
《鐵桿中醫·三次拜師》
無獨有偶,同樣的故事又擺在我們的面前:
2007年10月11日,《中國中醫藥報》發表了一篇文
章。作者郭博信講了自己三次拜師學中醫的故事。
第一次拜梁秀清為師。梁只上過初小,從父自學中
醫。上世紀70年代,郭博信與之相識時,“他居住
於山西侯馬一偏僻的農村小屋中,門前未掛任何招
牌,但是找他看病的人,不僅來自全國各地,而且
還有來自日本、東南亞和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人,門
前整日車水馬龍,極一時之盛。”1986年,經河北
省巨鹿縣委組織部考核後接回老家,專門為他成立
了巨鹿縣中醫腫瘤醫院,任命為院長。第二次拜黃
傑熙為師。黃傑熙“因其祖父曾是中醫而從小有些
耳濡目染。為了生存計,他就自學中醫,替人看
病。”“因他善以價廉尋常之藥起大病,每日侯診者
塞門閉戶。”1986年,“他撰寫的《本草問答評注》
等6本中醫書,說理透徹,深入淺出,無任何泛泛
之詞,句句為臨床家言,絕非尋常中醫書可比。”
第三位老師是李可,也是自學成才,“臨證頗有大
將風度。李可打破了認為中醫是‘慢郎中’不治急症
的觀念,所以,他的《李可老中醫急危重症疑難病
經驗專輯》問世後,在中醫界引起強烈反響,海內
外求醫拜師者紛至沓來,而年過八旬的他,其職稱
卻僅是中醫主治醫生。”(以上引號內均系郭原
文。)郭以自己拜師學藝的經歷為例說明:他的三
位老師都是以傳統的方式造就的傳統中醫,並未因
現代人的需求變化而被冷落。廣東名醫鄧鐵濤一再
呼籲,必須培養‘鐵桿中醫’。我看,梁秀清、黃傑
熙、李可,還有郭博信,他們就是真正的‘鐵桿中
醫’!而這樣的‘鐵桿中醫’,在我們中華大地上,
又有多少呢﹖!
《五老名醫·湘江囑託》
筆者在湖南工作期間,與譽滿全湘、人稱五
老的五位名醫相交頗深。他們是李聰甫、劉炳
凡、歐陽錡、譚日祥、夏度衡,毫無例外,都是
以傳統的方式造就的傳統中醫。十幾年過去了,
五老先後辭世。逝者如斯,他們的軀體歸於泥
土,但在我的心目中,精神卻升為崇高。他們的
一生其實都有一齣夕陽晚照式的悲劇,那就是由
於種種原因,他們未能帶更多的徒弟,因此均因
後繼乏人而抱撼終生。
他們的本事如何呢?一次,兩位重要人士心
臟病危篤,經主診醫生、著名西醫心臟病學家孫
明教授力推五老之一的劉炳凡老為之診治,並
說:“西醫該用的都用了,建議暫停西藥,專請劉
炳凡處方。”結果停了西藥,劉炳凡開中藥三劑而
癒。此事,我是當局者,劉老從未告他人。他去
世後,家人整理其大部分未發表遺著,發現有一
首詩的附錄記載了這次看病經過。詩名《贈孫明教
授》,劉老寫道:“朝游龍虎山,夜宿在鷹潭。南
昌施妙術,贛水挽狂瀾。決策開生面,成功度險
關。中西真結合,同奏凱歌還。”(杏林影珠集,
126頁。重陽書屋1999年版)《杏林影珠集》還登載
了劉老1990年夏天給我的一首詩,名《集唐宋詩句
成七絕一首呈朱傑同志雅正》,劉老寫道:“麓山
南面橘洲西,春到人間草木知。心似百花閑未
得,更與何處學忘機。”此詩難在是用唐宋四首詩
各一句(唐•齊己;宋•張栻;唐•曹松;唐•周
樸)拼出來的:其次,此詩讀起來一氣呵成,合仄
押韻,雖是摘句,卻無拼湊之感。尤其難得的是
寓意之深。前二句自然是寫他身處麓山與橘洲
間,為我北上而感到高興。對第三、四句我曾不
解而當面請教。他說:“再忙,心似百花閑未得,
也不可忘機。此處的機即關鍵之謂。”我恍然大
悟!所謂忘機,是我與五老間的一點小“秘密”。
1990年我離湘赴京工作,曾一一拜訪並求教於五
老。當時,李聰甫、譚日祥由於健康狀況已不能
起床,李老說話都困難,只在我手心寫了“帶徒”
二字。概括地說,五老不約而同的囑託也就是幾
個字:“恢復師帶徒,中醫才不會亡。”劉老更說
得明白:“此事是關鍵,也最難辦,阻力很大!但
解決了就一通百通!”我理解他們,人才是事業之
本,我必須為了中醫事業的全局與長遠需要,解
決這一個既為眾人囑目,又是爭辯焦點的牽一髮
而動全身的問題。
筆者於當年4月底到北京,始終未敢忘卻五老
的囑託,6月17日就起草了《關於採取緊急措施,
搶救著名中醫藥老專家學術經驗的決定》的“兩部
一局”的會簽稿,及相應的我在全國人事廳局長會
議上的書面發言。上述兩個材料都沒有假手於
人,只用一個通宵就都完成了,自覺如有神助。
1990年8月31日,幾個部門連署發出了《關於採取
緊急措施,做好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
的決定》。(引自:國家中醫藥管理局文件彙編)同
年11月10日,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召開了‘全國繼承
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拜師大會’。”記得,我自
擬的講話標題是:《搶救老中醫藥專家的學術經驗
已成燃眉之急》。當時有人認為,“未必是燃眉之